这个系列就当申请季日记了,就当作没人会看的,随便写写。毕竟这个博客的初衷也是畅所欲言。
我之前一直决定申请剑桥就是尝试一下,万一录到我可以多一个选项。但周五上午收到申请剑桥的学院调剂邮件,说我不能申请我的第一志愿学院Robinson,我说实话有点着急。我其实以为我会一点都不急因为我主美,但我还是急了。我因为高中选课是数学、高数、物理和地理,剑桥的自然科学专业能接受只有一个自然科学的学院只有七个。没想到竞争在还没开始申请这步就开始了。下课立马冲向UCO看哪些学院还有空位,老师问我给我分配了Lucy Cavendish能不能接受,我欣然接受,毕竟也是我填的第二志愿。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个学院整体录取率去年才7%。“没什么好急的”,我试着说服自己。确实慢慢也不急了。
今天在地铁上刷到了一篇让我感到“被十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的小红书帖子。我曾经对这个意义不明的比喻嗤之以鼻,直到海面炽热的海水缓慢的形成一个低压中心。
看到这个帖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就是电磁感应现象嘛(实际上是楞次定律,但是只是真实还原当时的想法),我更年轻的时候也知道。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个儿童游乐场,或许是确实是有点超前了。一个很突然的念头让我在地铁上猝不及防地愣住了:如果我十年前就能学到这些,那当时的我该有多开心啊。那一刻,海上的飓风开始呼啸。
我又想到怪奇物语第一季中Dustin就是利用磁场干扰指南针发现了传送门的大致位置,突然感觉到小时候的自己和Dustin很像:nerdy而纯粹地热爱natural sciences(特别是天文学)。随后又想起我也和Dustin一样有一些非常nerdy的朋友。和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就叫他A吧。虽然我对时间的记忆并不准确(ADHD特有的时间观念差),但我很确信这件事发生在二年级或之前,因为在三年级的时候他就去美国上学了。妈妈在地铁上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在差点当众哭泣。回到家后也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其实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这些又是后话了。有一天晚上,我和A在“21栋”(我们当时的聚集地)下漫无目的地散步。在月光和星空下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地探讨宇宙大爆炸、白洞假说和相对论。那个夜晚应该,又或者是绝对是,组成了我的核心记忆之一。我们每次换话题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长久的沉默。黑洞、事件视界、白矮星、中子星、脉冲星、基本粒子…其实当时的对话都是相对trivial的概念复述,但总会不知怎么地回到那个夜晚。
我当时和他在少年宫一起上科学课,我们每节课都坐同桌,一起做实验、写作业。就像漫画中Dustin的Science Camp,大概是我整个童年最喜欢的兴趣班。“No tests. No Grades. Everyone here because they want to be. The true adventure of learning.”
我仍然记得和他在学大气压强时遇到的第一个反直觉物理现象:伯努利现象。气流从乒乓球之间吹过,乒乓球却向有气流吹过的地方汇聚。我们一起震惊。这绝对是难忘的一天。这时低压中心成型,风暴中心有了雏形,所有的回忆都向这狂风中心涌去。
乱七八糟的记忆在对流之中已经分不清时序。我也忘了是科学班人数不足关闭了、我转学了、还是A去美国了导致我没有再继续参加科学班。
于是我回又想起A的现状。在A出国后,我们就没太多联系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他回国读了初中。后来初三的时候我们才加上微信,直到他高三毕业我们才真正意义上重新有了交流。他现在应该在准备入读匈牙利的罗兰大学,学计算机科学。我有些期许又有些隐约地害怕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CS了。期许是希望得到一些计算机的工作原理如何吸引他的回答,担心——还没来得及开始担心,我就确认这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他说:只是为了找好工作,后路也多,上班摸摸鱼继续他画画的爱好就好了。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情五味陈杂,但没有表现出来,就顺着说了下去。后来就是客套聊天。也没有再更多联系了。只是supercell带来的狂风暴雨让我感觉一切都十分陌生。
这个该死的教育系统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我真的只是想申剑桥大学的自然科学专业试试而已吗?两年前第一次了解到了自然科学的课程设置之后我就感觉被深深吸引——唯一一个缺点就是什么都学不好找工作。如果说美国大学我可以dual专业同时balance理想和现实,那去剑桥纯粹的学自然科学其实就是极度理想情况下的奔向象牙塔。那一刻我极度强烈的想拿到这个offer,飓风中心阳光明媚,将我和这毁裂一切的狂风阻隔开来。
地铁到站了,风暴留下的remnant没有散去,我反复确认我申剑桥大学确实只是一个mere attempt,因为我确实也不够强,也很难说服自己去真的读一个从物理到运动科学什么都沾的专业。我想起了破坏掉我对化学兴趣的竞赛班,高中刚入学,入班第一天我们揣着九年级的化学知识就开始学一本厚厚的无机化学教材,我和xzx对着吉布斯自由能、二级反应的速率公式面面相觑(然后我俩很快就退班了,我的无机化学书他还没还我);我想起高二的物理老师,他似乎因为我有时候不太礼貌就不太喜欢我;想起深圳高级中学的高一和高二的数学老师都根本讲不明白一点数学(虽然我很喜欢高一那位)。很庆幸逃离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教育体系。但Alevel其实也没好到哪去,是个还算可以接受无功无过的教育体系,我觉得。
我或许还是会去UC(由于我的标化成绩),换一大堆学分赶紧离开教育系统(这里还有很多想展开写的,应该写一个申请季前情提要)。但这个下午的精神之旅是难忘的,或许也会成为很核心的记忆,或许会忘掉。
但正因为我把它写了下来,我应该不会忘掉。这个风暴会因为太强大被纪念,就像是西北太平洋威力巨大的台风会将自己的名字退役一样。
我也不会忘记今天,A,和科学课,书香科创社,那本写着四(5)班的化学书,和初三贴在班级外,常被同学打趣的quote:”我的梦想是成为化学家!“
“你觉得他会再想起儿时在门槛外张望的科学殿堂吗?”我问。
08/27/2023写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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